我怔了怔,是啊,为什么说对不起呢?
“啊?我麻烦了这么多人。”我的声音愈发低弱下去,从最开始的歉疚,慢慢地,变成了酸涩。
我的同事、朋友们能来看我,那都是人情,总有一天,我也得回报。可如果我有爸爸妈妈的话,他们一定很着急地赶过来了吧?这个世界上,可以肆无忌惮地耍任性、毫不顾忌地索取而不必感到愧疚,大约就是父母了。
可是我没有。
……
或许是在病中,平常粗壮如同钢筋的神经竟然变得很脆弱,仿佛被碰了碰,就轻易断了,我翻了个身,不让他看见此刻有些润湿的眼睛,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白晞,好了,你的伤又不重。”他轻轻抚上我的肩膀,低低地劝慰,语气中竟也带着几分温柔,“别哭了。”
眼泪顷刻间顿住,我想起那个试图哄我的小男孩,脱口而出:“沈钦隽,我有爷爷,还有一个哥哥!”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焦灼,用力把我掰回面对他的方向:“白晞,你没事吧?”
“我有爷爷,还有一个哥哥。”心里那种感觉愈发真实,我的眼角还噙着泪,却笑着说,“真的!我不是孤儿!”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长而卷的睫毛之下,瞳仁是十分好看温润的深琥珀色泽,里边却一点点泛起波澜:“你是不是摔坏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