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色有一瞬的绯红,又有一瞬的苍白。她的目光摇烁不定,他便知道她又在做别的思考了。他不禁烦躁起来:他不要她那样聪明行不行?他实在恼恨这夜色,竟不能让他看清楚她的表情——
她到底是高兴还是悲伤?到底是惊喜还是恐慌?
她忽然开口了:“殿下但能彻查陆氏一案,阿暖可向殿下保证,广元侯府,乃至薄氏一门,尽可为殿下驱使。”
他的第一反应是冷笑。
好大的口气!
她不过是个刚刚归宗的少女,广元侯在薄氏五侯中地位亦最末,她凭什么这样保证?
她的目光还那样坚定,语气还那样冷淡,他将她削瘦的躯体死死地扣在自己怀中,好像这样就能从她身上找出些许温度。
些许与权谋无关,与党争无关,与朝局无关的,人的温度。
他剑眉斜飞,冷冷一笑:“你以为孤要的是这个?”
她一怔,难道不是么?她都做了这样的保证,他难道还真的要娶她?与薄氏结姻,对于野心颇大的他来说只能是一时权宜之计,他终归要嫌薄氏掣肘的。
可是她却感觉到他的心跳,滚烫,伴着斜飞的小雨的鼓点,隆隆地震响在她耳畔。她的呼吸渐渐变得紊乱,她不太能坚持自己的思考了。
在这静默相拥的一刻,那些权谋与心机,那些盘算和判断,好像全成了微不足道的。
只有他急促的心跳,染着苏合香,似梦,似真,是此时此刻,最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