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记得在一本什么书里看到过,有人在解放前就说过:你要想找一本市面上看不到的中国文艺书吗?你去问赵景深借好了。这话不但说出了老师藏书的丰富,而且也反映了老师对于图书使用的慷慨。这后一点,是尤为可贵的。他对于自己用几十年心血收罗起来的图书,珍视是不必说的了,然而并不把它们视作私产,“秘不示人”,而总是慷慨地让它们为更多的人服务。每当同事、晚辈为了学术研究来向他借阅图书,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有书就会很快翻检出来借给你;有时碰到他没有或书被借出时,也会给你指出一条查找的线索。他的藏书没有编号分类,但你只要一提什么书或什么方面的要求,他就能如数家珍地侃侃而谈,要借的话,很快就能找到,令人不能不佩服他对书的熟悉以及记忆力的惊人。
接待络绎不绝的登门求助的借书人,是一项颇费时间的工作,在别人可能要厌烦、反感或拒之门外,但先生不然。他总是立刻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热情接待来访者,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我每次去先生家,几乎都要碰到一两个这样的来访者。记得去年秋天,为了向广大读者介绍他的新着《曲论初探》,我与新华书店的章德良同志去他家的时候,正碰上他与一位中年女同志在亲切交谈。那女同志手里拿着一本先生解放前出的小书,名叫《文坛忆旧》,说是要借去影印。等她走后,老师告诉我们:“刚才那位女同志是夏丐尊先生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