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小说真正关注的就是这些细微而激烈的调换、倾斜、利用与和解。在整个写作过程中,我都提醒自己,抵挡一切正面勾勒九月的真实面目和刻画他的心理曲线的诱惑。我希望能像菲茨杰拉德写盖茨比那样写九月,通过彭笑的眼睛看他的轮廓,通过观众们的刻板印象去猜测他、同情他,最后遗忘他。我希望直到结局,你仍然拿不准九月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因为这个事件之所以会发生,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承受的是来自家长、媒介和社会的多重误解——尽管这些误解常常还贴着爱的标签。这些误解最终压垮了他。我们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无论是赵迎春给他的剧本,还是廖巍和彭笑给他的剧本,抑或是“粉丝”对他的想象,都离他的真实人生很遥远。在阅读这个故事的过程中,也许你会想起一两个突然走红却又黯然消失的“草根”明星的名字,但九月可能是他们,也可能不是。
廖巍和彭笑与女儿廖如晶的关系——他们之间无可逆转的疏离——也同样是若隐若现的。在这个故事里,它最大的功能是提供赵迎春与九月之间关系的镜像,表明误解和创伤并不会因为阶层升高而得以豁免。与此同时,在故事的最后,当赵迎春出走,彭笑在记忆中把关于九月与晶晶的“思绪的碎片”混在一起时,这两个女人之间,终于发生了真正意义上的同情与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