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一开动,又一摇动,老人摇摆了一下,不知怎样,总算又站稳了。他怯生生的,好像不要惹人注意,开始轻轻坐在靠近那个穿西服的孩子的椅子的臂把上。那穿西服的绅士看了看他,掏出手绢,以十分厌恶的样子捂上鼻子。
那个老人说:“老兄,我借坐一下。我上了年纪。”
“为什么你不早来?中国人就是不懂礼貌。若有个外国人看见你坐在椅子的臂把上,怎么办?人家回国去,说中国人肮脏没秩序。”
木兰热血沸腾起来。
她说:“这种时候,将就点儿吧。”显然是对那位绅士说的。
木兰因为眼睛哭肿了,所以戴着一副墨镜。那位绅士不知道她是否望着他说的。他拿起一份英文早报看,立刻神游到安全乐土,高高超出气味恶臭的人类之上了。
但这次与雅士同车,也并不是什么旅行的吉兆。木兰又陷入沉默。这位老人也似乎是不通情理——不过也看你持怎样的观点。他有一个孙子,有五六岁大,正抱怨说站得累得慌,老祖父就把他挤到那个穿西服的小孩子的座位一旁。戴眼镜穿西服的那位绅士说:“这是怎么说的?你看不见乘车规则吗?‘每排只限坐乘客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