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史法之作,专著颇少。其言之成理,而又有条理系统的,当推刘知幾的《史通》。《史通》是在大体上承认前人的史法为不误,而为之弥缝匡救的。其回到事实上,批评历代的史法,是否得当;以及研究今后作史之法当如何的,则当推章学诚。其识力实远出刘知幾之上。此亦时代为之。因为刘知幾之时,史料尚不甚多,不虑其不可遍览,即用前人的方法撰述已足。章学诚的时代,则情形正相反,所以迫得他不得不另觅新途径了。然章氏的识力,亦殊不易及。他知道史与史材非一物,保存史材,当务求其备,而作史则当加以去取;以及作史当重客观等,见《文史通义·史德篇》。实与现在的新史学,息息相通。不过其时无他种科学以为辅助,所以其论不如现在新史学的精审罢了。然亦不过未达一间而已,其识力亦很可钦佩了。
第18章 宗教
宗教的信仰,是不论哪一个民族都有的。在浅演之时固然,即演进较深之后,亦复如此。这是因为,学问之所研究,只是一部分的问题,而宗教之所欲解决,则为整个的人生问题。宗教的解决人生问题,亦不是全不顾知识方面的。它在感情方面,固然要与人以满足,在知识方面,对于当时的人所提出的疑问,亦要与以一个满意的解答。所以一种宗教,当其兴起之时,总是足以解决整个人生问题的。但既兴起之后,因其植基于信仰,其说往往不易改变;而其态度亦特别不宽容;经过一定时期之后,遂成为进化的障碍,而被人斥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