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初春,也就是二十四年前,父亲经过再三考量,把我送到了远在临淄郡的贤达学宫,他早就为我安排好了一生,少年时求学问道,年轻时斡旋庙堂,中年时扬名立万,功成时继承祖业,继而振兴门楣,完成父亲‘一门三帝师’的最终夙愿。
但我想:这可能是父亲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不可否认,我与家族分道扬镳,便是从这一刻开始的。那天起,我不再少年,远走他乡的学习生涯,让我与家族、家族的人渐渐疏远,而我所受的教育,也让我和父亲的初衷开始背道而驰。
不过偶尔忆起少年时期,夏夜晚风,好像总有一个未完成的梦,一个振兴门楣的春秋大梦。
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在儒家老夫子的言传身教之下,我感礼之敬文,悟乐之中和,览诗书之博,徜徉在天文书水之间,不觉春夏秋冬。
五年后,我凭借几分才气和运气,以束发之年,通过学宫六德、六行、六艺十八门功课之结业大考,成为甲子以来顺利‘通关’的第一人。
也在同年,受世人抬爱,我与同窗挚友夏晴、邓延同获‘曲州三杰’的美号,一时间,传为曲州美谈。那段日子,是父亲最开心、最得意的时光,就连父亲写给我的家书,也少了三分严肃,多了三分欣慰。
如果一切按照父亲的意愿,我学成后,父亲将会借用家族多年经营的庞大关系网和爷爷在京畿朝廷留下的庞大人脉,推举我入朝做官,继而一步一步,推着我、推着刘家走上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