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伯爵那双眼,什么也不会漏掉,他瞧见这动作中,一张小纸条闪现一下,同动作一样不易觉察,暗暗从丹格拉尔夫人之手传到大臣秘书之手,表面上若无其事,说明这是惯用的伎俩。
在妻子身后下车的银行家脸色惨白,仿佛不是从车厢里,而是从坟墓里出来似的。
丹格拉尔夫人迅疾地拿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她那探询的目光,唯有基督山能领会。她扫视了庭院、柱廊、别墅的正面,不免微微一阵激动,便极力克制,好在她的脸色不可能再苍白,否则肯定要在脸上暴露出来。她边上台阶,边对莫雷尔说道:“先生,假如您是我的朋友,我就要问您,您那匹马卖不卖。”
莫雷尔赧颜一笑,倒像做了个鬼脸,他转向基督山,似有求他解围之意。
伯爵明白他的心思。
“哦!夫人,”伯爵说道,“这种要求,何不向我提出来呢?”
“对您嘛,先生,”男爵夫人说道,“大家无权表达任何渴求,因为谁都深信您能有求必应。因此还是问问莫雷尔先生。”
“实在遗憾,”伯爵又说道,“莫雷尔先生不能卖掉他这匹马,必须保留,这关系到他的声望,对此我可以做证。”
“怎么会这样?”
“他同别人打赌,六个月之内驯服美狄亚。现在您该明白了,男爵夫人,在打赌约定期限之内如果卖掉这匹马,那么他不仅输了赌注,还会让人说他害怕了。即使在我看来,满足一位漂亮女子的一种无端要求,是世间最神圣的事情,一名北非军团骑兵上尉也不能为此落下一个胆小鬼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