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码头啊!”
“这儿好,停下!”在一元钱的权力下,他顺从地把小船停泊在这参差不平又生着小樟树丛的岸边。她回看长流的江水,她看着回棹的渡船,她要死。小儿清晰的笑脸忽然呈现在月光里,她喃喃地说:“好!妈妈不叫江水带走,妈妈要到小宝宝的旁边去。”
她上了岸匆匆地走着,从小巷穿行着。小巷尽头的几棵大芭蕉遮蔽下的小茅屋是女伴阿巧的家,她需要见她一次。她坐在小窗下的土堆上喘了一口气,她累了,小房里没有灯光。她站起来想走近窗子,听听好友的呼吸声。吧嗒!一个东西落在地下,是她的小包袱。她完全忘了它,因为它已经失去重要性,它是个累赘,没用的东西。在儿子和她的未来世界里,看这种东西如地下的破瓦砾,如粪土;可是在这儿却人人为它们卖命。阿巧的家很苦,送给阿巧吧!她叩着良友的门,小门是竹片编成的,不十分紧,因为穷人家是不怕盗贼的啊,开门的是阿巧:
“大嫂!您?”
“我,是我,我不进去了。”
“您夜里怎么出来的?”
“偷着出来的。”
“进来吧!他们找您怎么办呢?这儿也是一个路口啊。”
她们静静地走进屋里。
“大娘呢?”竹娇想起阿巧的娘。
“在对面睡了。”